《中技桩业二次IPO再次涉嫌造假》后续报道之三
图：中技桩业培训分配计划单
没有最糟，只有更糟糕。而对于渴望校园招聘但又被企业忽悠的应届大学毕业生来说，个中滋味颇为难受。
最近，一位湖北某大学的学生给记者反映称，中技桩业在去年10月到11月，曾去各大高校招了800多名大学生，但就业协议上承诺的待遇都没有兑现。本来是7月初就上班的，很多地方却推迟到8月份上班，目前已经有超过一半的大学生被迫离职。“湖北中技的生产基地本来是计划建立8条生产线，但是这么久了也就一条生产线，而湖南的生产线还没有建成投产。”（本报8月22日《再被举报，中技桩业撞上社保门》中曾作报道）
“100%真实，情况只会更糟糕”。刚从武汉某高校毕业的张庆（化名）证实，与他一同在厂区培训的40多个应届毕业生，都被迫离职了，现在只剩几个了。“去这家公司培训，走了后，还假惺惺的打电话说培训期算工资，结果又是忽悠。公司打电话来说培训期算钱，估计是为了稳住我们，时间过后，就没兑现。”
为了了解真实情况，当代商报专门采访了一些刚毕业的大学生，以廓清表象背后的事实真相。
中技招聘“陷”饼
“原来说的是培训完就入职，大家一起在汉南厂区培训，培训10天之后，本来说好安排我们去益阳上班，但是最后培训完了才告知，说我们考试不合格，就没有让我们去益阳上班。我们那一批的30多个人去培训，最后安排去益阳的就10来个人。”毕业于中南民族大学的刘华在电话里说，因为这一次校园招聘的错误选择，他错过了其他校园招聘的机会，如今，他只能在社会上去找工作。
像刘华这样被中技桩业的校园招聘宣传所诱惑的并非个例。不少大学生在接受当代商报记者采访时说，中技桩业此次在校园招聘时，都在嘴上给应聘的学生画了一块香喷喷的“馅饼”，到最后收到的只是一桶冰凉的泔水。
刘华告诉记者，现在他刚开始找工作，时间都被中技桩业给耽误了。他说，自己在六月中旬就拿到毕业证了，然后在家里等通知一直到8月份去公司培训，期间就耽误了两个月时间，而这两个月是应届毕业生找工作最黄金的时间。“现在我们都被晾在这里，很尴尬。一方面没有应届生的优势了，另一方面又没有工作经验。”
记者了解到，当时培训的时候，中技桩业并没有与刘华等学生签劳动合同，也就只有一份就业协议。
“通知我们过去培训了两次，汉南这次是第二次。我们这边还是留的比较多的，益阳这边住宿条件比较好，所以有些人还是想留在那里。像其他地区的厂就没有那么多人留下来。”另一名刚毕业的大学生张俊（化名）说，不是谁留就想留，培训完了之后，要考试，然后至少淘汰一半以上的人。
一位刚毕业的大学生给记者提供了一份中技桩业的11条福利条款：1. 提供行业具有竞争力的薪资福利待遇（高出同行业薪酬20%以上）；2. 依法缴纳五险一金，另缴企业年金；3. 公司为全体员工免费提供住宿，在总部入职的应届毕业生，公司提供一年的免费住宿；4. 公司为全体员工提供福利工作餐；5. 公司每年定期组织全体管理人员免费旅游和户外拓展；6. 节假日（端午、中秋、冬至）公司为全体员工发放购物卡等福利；7. 特殊假日（妇女节、建军节）公司为员工发放节日礼金；8. 每年公司为全体员工提供免费体检；9. 公司全体员工享受带薪的年假、产假等；10. 公司全体员工享受每年一次往返探亲车费补贴；11. 凡与公司签订劳动合同后，根据国家各项规定，公司可协助应届毕业生办理户口各项事宜。
若如此，果真看上去像一块诱人的“馅饼”，但是吃不吃得到则是另外一回事。不少学生告诉记者，应聘的时候跟进去上班后有很大出入。
刘华说：“那些福利条款都是口上说的，来我们学校招聘的时候也都写着有关待遇的条文。我们应聘的时候也问了前来招聘的负责人，他们答复说按合同办。但是最后的就业协议上面没有写出来，邮寄过去，盖个章，留个联系方式，就这样。”
“等到欢迎入职的时候又跟我们说，三百块钱的物价补贴取消了。说什么国家物价指数下跌了，物价补贴就要取消。”张俊听后哭笑不得。他说，湖南和湖北的协议都有一点不同，但是其他什么吃的补贴，其实都要从工资里面扣除。“当初我们问来学校招聘的经理问及公司的待遇怎么样，他就说了一堆承诺，还说会比同行业工资水平高出20%。”
记者了解到，招聘的时候，中技桩业工作人员只说要培训，等到签了就业协议后，则告知，“全部新入职的应届生都要下车间一年。”
“我应聘的是会计工作,但是签就业协议的时候根本没有提这个事情。当时招聘的人告诉我说，做会计的先去仓库实习几个月,但是最后却要像做苦力一样必须去车间做一年。”周勇说，如果当时明确说明这个规定的话，他们很多人是不会过去的。他说，如今这一批应聘进来的毕业生就是因为听到还要下车间一年，中途就离开了。坚持到最后的，又在考试里面被他们“设计”减掉一部分人下去。
“签协议的时候，也跟我们说什么住宿条件两人一间，说得好好的，结果住的都是活动板房。”
记者了解到，中技桩业的其他片区都不用考试，就华中和华北这些在建的生产基地才要考试。因此不少学生直言，这明显是针对他们，“因为同是我们这批招进来的，分到沿海的却不用考试。”
另一武汉某大学毕业的学生对记者说，当时中技桩业的培训经理刘念，每到一个学校都向应聘的学生“保证”福利待遇的兑现，目的就是诱惑大家前去应聘，制造中技桩业安排大学生就业的繁荣假象。“来武汉理工招聘的时候，中技桩业的刘念还说2年后发25个月工资，我一听就笑了，就信以为真。”
这批应聘中技桩业的大多数学生都向当代商报记者反映，称公司要求新招聘的员工去做体检时，都是每个学生自己出的钱。“开始都是承诺公司免费给我们做体检。如今，不但被推迟到了8月份才上班，反而又被告知不要我们上班了，耽误的时间不算，还杂七杂八的花掉了很多冤枉钱。”
中技“空城计”
很明显，大学生应聘中技桩业时的遭遇仅仅是表象，掀开表象或揭开了中技桩业这家觊觎上市的公司的另一副图景。
“中技这样对待应届毕业生，主要就是一开始以为上市必定成功，结果人招多了。公司认为8月份都可以投产，河南那边更是说5、6月份投产，结果土地证迟迟没弄到手，建设也缓慢，到现在还只有湖北的汉南投产。”周勇说，中技桩业负责培训的领导看到这么多人没法安排，所以就“设计”用考试之类的方法说他们不合格，打发走人。
刘华也向记者证实，最后减掉一半多的应聘大学生也是因为中技桩业很多生产基地没有按时投产。像河南那个厂，一开始告诉学生说六月份就会投产。“如果按时投产的话，肯定用得着我们这么多人，但是现在很多地方还没有正式投产。他们招了那么多人，怎么办？所以最后只能刷掉一批，牺牲我们的利益。”刘华说，现在他所了解的是华中这一片，湖北有两个厂，一个厂在荆州还没有建成，一个厂在汉南已经投产。而湖南的生产基地也没有投产，目前已经刷下一半的人。
“我还听到一同参加培训的员工说，华南那边连厂房还没有开工建设。而湖南益阳那边就是这个情况，只是刚建了厂房，设备进去了一部分，准备投产而已。”刘华说。
“自己只呆了三天就回来了。”曾去中技桩业华南区培训的张俊说，本来华南区域连工厂生产线都没有，还在天天搞培训，原本有50多个人去报到的，最后只去了29个。
跟张俊有着同样遭遇的湖南妹子李英(化名)也向记者证实，华南区培训的地方只是租了一个废弃的厂子，离城区很远，交通很不方便。墙面刷了几层白灰，房间里面又是吃饭，又是住宿，还在里面上班。“所谓上班就是洗脑培训而已。”
记者了解到，中技桩业招聘的整个华中区应届毕业生都是在武汉汉南区培训。该厂区有一条管桩线，一条方桩线，但是，方桩销售的情况一直不好。
“培训的时候，那些生产工人就告诉我们，生产的大部分产品质量不合格，有裂缝或者两头有空的，所以卖不出去。有时候卖出去三十多根桩，很快又因为质量问题退回来三十多根。”刘华说。
据了解，就生产而言，汉南区这个厂一直没有停。开始的计划是做方桩产品，后来这个产品销售量不好， 市场一直没有打开。像刘华这一批应届学生培训快结束的时候，中技桩业又把管桩的设备都给运来，开始转向管桩生产，所以武汉汉南厂现在都是管桩线和方桩搭配。
“好多处在上层职位的员工跟公司的领导是有关系的，即便如此，在里面晋升的渠道也不畅。”刘华透露，汉南这边效益并不好，他走的时候， 武汉这边大部分仓库的仓管员都辞职了。他说，这边很多的技工和管理人员都是被中技桩业从建华管桩那边挖过来的。培训的时候，那些给员工培训的经理，都亲口说自己是从建华管桩那边过来的，因为中技桩业这边给的工资高。
某知情人透露，中技桩业华中区绝大部分是建华管桩挖过来的，就连这些培训的经理都说自己是建华的，那工人就更不用说了，好多还穿着建华的工作服。
如今，那些已经离开中技桩业且又像是被设了一场“迷局”的应届大学生们，错过他们毕业后寻找工作和就业的最佳时间。再次就业难度大大增加，但他们仍然是毫不气馁的四处投简历找工作。只是在他们的心里，遭遇步入社会的第一场教训也是如此的刻骨铭心。对于事件的进展，本报将予以密切关注。(当代商报 杨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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