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洋奶粉使用中国奶源生产工艺双重标准

2013-05-15 11:09 北京晨报

部分洋奶粉使用中国奶源生产工艺采用双重标准

国外品牌奶粉现在到底有多受欢迎？海关数据显示，2007年全年中国进口奶粉只有9.8万吨，而到了今年，仅一季度进口奶粉量就达到24万吨，同比增长23.7%。而这还不包括“水货”。

中国式洋奶粉

核心提示

一项调查显示，89.54%的人选择购买进口品牌奶粉。但他们可能还不知道，有些洋奶粉不仅使用中国奶源，连生产工艺也采用双重标准，比如在国外严格遵守湿法工艺，而来到中国却改用简单的干法工艺。

现状

卖场难觅国产品牌奶粉

记者在望京华联地下的BHG超市看到，货架上共有11个品牌的奶粉，其中包括雀巢、惠氏、雅培、美赞臣、多美滋、美澳励、明治、合生元等8个外资品牌，以及伊利、飞鹤、贝因美等3个国产品牌。很明显，国产品牌处于下风。而在孕婴童行业领军品牌乐友的直营店和网上商城里，都很难见到国产品牌奶粉的身影。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从去年开始，国产品牌已经陆续在乐友消失了，“也不是完全没人买，只是买的人很少。”

由此看来，外资品牌和国产品牌奶粉最明显的区别，是消费者的认可度，消费者的不认可在很大程度上成为国产奶粉无法高端起来的助推器。以飞鹤为例，尽管在一线城市的超市卖场里也和外资品牌一起摆在货架上，但二三线城市仍然是他们的主阵地。飞鹤乳业营销事业部副总经理卢光告诉记者，该品牌在二三线城市和一线城市的铺货比例大概是2比1。今年三月，搜狐母婴曾经发布了一项婴幼儿奶粉选购行为调查报告，有15870人参与了此次调查，得到的数据也佐证了上述结论。89.54%的人选择购买进口品牌奶粉，仅有10.46%的父母会尝试国产品牌。在选择洋奶粉的原因中，产品质量占据首位，有47.86%的人选择了这一项。

人家的牛生在蓝天白云下

市民李女士的爱子即将十个月，虽然目前仍在全母乳阶段，但她已经开始给孩子挑选奶粉为断奶做准备了。进入“候选名单”的无一例外都是外资品牌。“首选是从国外直接代购，实在不行也从国内买进口的，压根看不上国产品牌。”李女士的理由是，她不信任国内品牌的奶源品质、安全指标和检测标准，“与国外百年的企业相比，我没工夫比较国内奶粉的成分。”她认为，消费者之所以选择洋奶粉，说到底还是品牌问题，“我也听说国产品牌的配方不差，问题是奶源呢？人家那牛在蓝天白云下长大，国内奶牛能有这环境吗？”而对于相对较高的价格，李女士的观点也很有代表性，“很多人觉得便宜了就不好，所以奶粉价格就越来越贵了吧！没办法，就这么一个孩子，贵点就贵点吧，心里踏实些。”

家有八个月宝宝的年轻爸爸“蓝色鱼”告诉记者，自己了解奶粉知识的最主要渠道是通过百度、宝宝树等网站，选择品牌主要是朋友推荐，自己的朋友中很多人都有宝宝，大家都会关注奶粉，也会一起讨论，其他宝宝已食用较长时间的奶粉是自己的第一选择。“我个人觉得奶粉不是一种高科技含量很多的产品，我并不要求它真能让我的孩子变得如何聪明，也不太在乎价格，只希望把孩子的饮食安全风险降到最低。”

调查

奶源：部分洋品牌也用中国奶源

在奶粉行业有一句话，叫得奶源者得天下。许多消费者之所以购买洋奶粉，都是冲着奶源，印在包装上的“原装进口”、“100%进口奶源”等字样是他们最看重的购买指标之一，而奶源质量也是国产奶粉一直被诟病的原因之一。市民齐先生一直为自己的孩子购买新西兰品牌karicare奶粉，自从去年他亲自去了一趟新西兰之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我亲眼看到了牛的生活环境，即使牧场就在路边，也是一尘不染，我相信这样的牛挤出来的奶不会差。”更多的家长出于对奶源产地的不确定，直接选择了信任有口碑的外资品牌。

所谓的进口奶粉应该分为两类，一类是原装进口，即从国外直接进口的原产原装的成品，直接可以上市销售；另一类是进口奶源，也就是从国外进口原料粉，到中国后再进行加工生产和包装。理论上说，这两类奶粉的奶源都来自国外，但后者一般只在外包装上注明“进口奶源”等字样，消费者无从得知奶粉中进口原料的配比，监管部门也无法监管工厂是否采用进口原料，甚至有些奶粉可能根本就不是采用进口原料生产的。记者在市场上调查发现，所有标着“进口奶源”字样的奶粉都没有明示进口原料的含量。

但实际上，不少外资品牌也采用了国内奶源生产奶粉。雀巢公司就曾经表示，目前雀巢的奶源主要来自国内的三大基地山东莱西、黑龙江双城和内蒙古呼伦贝尔，除此外有一些特殊配方奶粉主要是从德国进口。有业内人士认为，从这个角度看，其实雀巢和国产品牌奶粉区别不大。

记者了解到，一些国产品牌也已经动手建立自己的奶源基地。从2004年开始，飞鹤在齐齐哈尔自建牧场。飞鹤乳业营销事业部副总经理卢光告诉北京晨报记者，飞鹤自有牧场种的是进口草、养的是荷斯坦奶牛，加上东北的自然环境，飞鹤奶源远远超过欧盟奶源标准。

配方：不可能一个配方通行全球

配方是年轻父母选择奶粉时看重的另一个重要指标。

记者在卖场看到，绝大多数品牌都会在包装上宣传自己独有的配方，雀巢能恩称有“3600万益护因子”，惠氏金装则“升级7+7配方”，表示自己能涵盖7大类主食中40余种主要营养成分、强化7种偏食宝宝易缺的营养素，多美滋声称有55种天然食物和营养成分，美赞臣标明自己DHA增加80%，贝因美标明奶粉里特别添加乳铁蛋白、叶黄素。在望京家乐福的奶粉货架前，一位顾客对着满架奶粉研究了许久，每一种都拿起来仔细看，但最终也没有决定购买，“都说自己配方好，但普通人确实看不懂，我再回家研究研究。”

北京孕婴童行业协会常务副会长吴松航表示，配方是买奶粉时容易进入的一个误区，一般消费者都会冲着奶粉里含有什么可以提高抵抗力的物质购买，而忽视了奶源和工艺，“我负责地说，婴幼儿奶粉中最主要的物质仍然是生牛乳，配方虽然有差别，但不会有天壤之别。”

卢光的观点是最适合的才是最好的。据了解，国外品牌在国内合法生产或销售的奶粉，配方均按照我国婴幼儿奶粉的国家标准进行了调整，更适合中国宝宝的胃口；但在国外销售的奶粉，其配方是依据发售国宝宝具体情况确定的，中国宝宝食用未必适合。针对许多年轻父母从国外代购当地销售的奶粉的情况，卢光认为，“国外奶粉品牌的配方不一定适合全世界的孩子，不可能全世界所有孩子都喝同一个配方的奶粉。” 他举例说，欧美国家膳食中肉类比较多，铁摄入量充足，所以欧美婴幼儿配方奶粉中铁含量相对较少；而日本人膳食中海虾比较多，所以婴幼儿配方奶粉中锌和碘的含量比较小。

工艺：湿法干法双重标准

“婴幼儿奶粉应该是牛奶做成的，没有人会怀疑这句话的正确性。但是在中国销售的很多婴幼儿奶粉，不是由鲜奶做成的，而是奶粉做成的。”在日前举行的一次会议上，吴松航讲解了婴幼儿配方奶粉的两种加工工艺。

吴松航介绍说，目前婴幼儿配方奶粉有两种工艺，一种是湿法工艺，一种是干法工艺。湿法是把从牛身上挤下来的鲜奶放到投料罐中，再把各种营养素放到罐中去搅拌，搅拌均匀后通过加热喷成奶粉。“这就是合格的高品质的婴幼儿奶粉，营养均衡性比较好，也比较新鲜，速溶度比较好，这是湿法最大的优势，在国际上普遍采用。”但在我国由于奶源供应不足，很多企业是把买来的大包粉用干法工艺做奶粉。鲜牛奶脱去脂肪干燥后就变成了脱脂奶粉，这就是配方奶粉的最基本原料。因为这些原料是一大包一大包地放在库房，所以被业内称为大包粉。大包粉通常会在库房里储存一段时间，然后在投料罐中和各种营养素进行搅拌后分装。国际上公认的看法是，干法工艺的奶粉搅拌是不均匀的。“如果把一勺盐放进一杯水里，充分搅拌后，随便拿出来一滴水，盐分含量都是相等的，因为它有充分溶解的过程。但是如果把一勺盐放进一勺面里，无论如何搅拌，每部分面粉的盐分含量都是不一样的。”

吴松航表示，这种工艺用在奶粉上劣势更明显，因为奶粉中有些营养素含量非常小，比如为防止婴幼儿贫血的症状，奶粉中必须要添加一项营养素，即B12，但添加多了会对孩子的皮肤健康产生影响，“添加的量一吨奶粉中不足一克，类似于一耳勺的量，干法工艺很难搅拌均匀。”不能忽视的一点是，一些洋品牌在国外是严格按照湿法工艺生产的，但是来到中国，就改用了简单的干法工艺。

对于干法和湿法工艺的判断方法，吴松航表示，按照我国规定要求，食品中添加的物质原则上在配料表中按由多到少的顺序排列，如果奶粉配料表的第一项不是生牛乳，而是奶粉、全脂奶粉、脱脂奶粉，就可以判断这种奶粉是干法工艺加工成的。按照吴松航介绍的判断方法，记者在市场上对比了一番发现，绝大部分外资品牌奶粉的配料表第一项都不是生牛乳。雀巢能恩、美赞臣安儿宝标注的是“脱脂乳粉”，惠氏金装膳儿佳、多美滋标注的是“脱脂奶粉”，但伊利和飞鹤标注的是“生牛乳”，而贝因美金装爱+则标注了“植物脂肪粉”。

记者还注意到，大部分外资品牌奶粉的生产日期都比较“旧”。在望京家乐福，记者试图寻找到一罐新鲜的雅培奶粉，却发现包装上标注的生产日期几乎都是八个月前。促销员告诉记者，这已经是最新鲜的了，“刚到货没几天，不可能有比这个新的。”而实际上，这也是和工艺相关。一位业内人士告诉记者，湿法工艺生产的奶粉标注的生产日期基本是真正的生产日期，因为这种工艺能让鲜牛奶在两小时内变成奶粉，但干法工艺生产的奶粉标注的大部分是灌装日期，“进口奶粉的真正生产日期差不多要按标注的日期往前推半年，原装进口的推得更多，进关和出关还需要时间。”

专家观点

国产奶粉重拾信任需要时间

代购反映了消费者现在对国产产品的不信任。国产乳业的形象跌入到了低谷，因为从2008年出现三聚氰胺事件以后，这么多的孩子受到了伤害，可能给消费者心理造成了很重的创伤。出了问题以后，要再重新树立正面形象，我觉得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中国乳制品工业协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

刘美菊

我能理解代购，打铁还需自身硬，国产品牌奶粉应该在自己身上下功夫。消费者的不信任源于惯性，需要时间去扭转。

飞鹤乳业营销事业部副总经理

卢光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消费者的信心恢复短期内难以实现。实际上，在经历2008年的三聚氰胺毒奶粉事件一年多以后，国产奶粉销售量就增加了，但中间又出现了一些问题，部分个人及企业将三聚氰胺奶粉重新包装上市，这对行业的打击十分致命。我国乳制品行业在加工方面还是处于先进水平，主要问题是在奶源，分散在农户手中较多，大致占比到30%。因此，要解决好目前过于追求速度、奶源基地跟不上、人才管理跟不上等问题，只有政府、协会、企业和消费者合力，才能有助企业重新获得市场口碑。

中国农业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南庆贤